良渚文化刻纹玉璧
“黔宁王遗记”金牌背面
“黔宁王遗记”金牌正面
文物,承载着一个民族的历史,也维系着生活在同一文化圈里人们的情感认同。那些平素里“养在深闺人未识”的宝贝精品,如今因为一场场“云展览”,与艺术爱好者们的距离陡然拉近了。零距离观看,让观者与文物来一场跨越时空的“对话”,变得不再遥远。
上周起,首都博物馆微信公众号推出“首博电台”,从现有的特展——“穿越——浙江历史文化展”“1420:从南京到北京”里,各选一件重点文物,结合图片、音频,呈现“物之声”。无独有偶,中国园林博物馆的“线上课堂”同步开讲,带观者再次“回到”展厅,让观者宅在家里也能独享专场导览。
从距今四五千年前新石器时代的良渚文化,到战国时期号称“战国第八强”中山国的兴衰起落,再至明代沐氏家族绵延百年的清正家风,它们如同时空里一颗颗璀璨明珠,向后人昭示一段段依然鲜活的历史。
良渚礼器“三大件”
现陈列于首都博物馆的新石器时代良渚文化刻纹玉璧,是目前国内出土的面积最大的良渚文化刻纹玉璧。其重要性不仅在于个头大,更重要的是它的两侧各有一个罕见的刻画符号,刻痕极其纤细,其一为阴刻盾形层台,中间有一飞鸟纹饰,有学者认为这个符号与祭坛相关;玉璧的另一面刻有形似玉璋的纹样,至于具体传递何意,目前尚未有定论。
去年入选《世界遗产名录》的良渚古城遗址,除了发掘出大量建筑群,出土的众多文物中,玉器是当之无愧的焦点。出土于良渚反山十二号墓的一只玉琮,高8.9厘米,内圆外方,是迄今为止品质最佳、体量最大的玉琮,堪称“琮王”。发掘于同一地方的一块玉钺,是目前唯一雕琢有神人兽面纹和鸟纹的玉钺,堪称“钺王”。透过它们,今天的人们才得以看出当时社会的规制。
可以说,要解读良渚文化,得先学会识“玉”。因为它不仅是良渚文化的重要内涵和特征,也是中华文明进程中极具特色的物化形态。众所周知,中国自古崇尚玉文化,玉比青铜器更早成为“礼”的象征物。而且,古人生前多佩玉。《礼记·玉藻》有云:“古之君子必佩玉,右征角,左宫羽。趋以《采齐》,行以《肆夏》,周还中规,折还中矩,进则揖之,退则扬之,然后玉锵鸣也。”不过,与中原地区有所不同,在良渚文化中,大量玉器还被发现运用于祭祀与征战,其中,玉琮即为祭祀所用,而玉钺常为征战之用。
有学者由此推论,处于东南沿海的良渚地区,人们凭借殷实的农作物生产,较早搭建起庞大的社会结构,进而从自然崇拜转向君权(神权)崇拜。这也佐证了以玉琮、玉钺、玉璧为代表的良渚礼器“三大件”,成为军权、王权的标配。
揭秘“战国第八强”
言及百家争鸣的战国时期,人们大多会想到齐楚燕韩赵魏秦“七雄”。然而,撇开“七雄”,彼时中原大地还存在诸多名声稍逊、自带神秘光环的国家,中山国便是其中之一。
中国园林博物馆举办的虚拟展览之“剑指苍穹的执着——走进古中山国”,便为人们揭开了这个有着“战国第八强”之誉的古国风采。
“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。”如今的河北省所辖区域,在两千多年前除了分属燕国、赵国外,还有一片区域乃中山国的势力范围。这个并非周王室分封的非“正统”国家,同样曾经拥有辉煌的历史。出土自这里的三件刻有长篇铭文的青铜器被称为“中山三器”,上面记录了此前未见与历代史书的有关中山国的史实。此外,铭文还提到了“皇祖文武,桓祖成考”,从中可知中山国有名号为文公、武公、桓公、成公的几代国君。
生逢乱世,为了在列国之间求生存,由狄族的鲜虞部落建立的中山国效仿华夏诸国,逐步完善政权及礼乐制度,居民由游牧生活转向定居。展出的不少文物都能看出中原传统文化的印记,其中较知名者,有错金银双翼神兽、十五连盏铜灯,以及错金银四龙四凤铜方案等。从这些器物上不难发现,无论是车马器、屏风座还是连接扣器都运用了云纹造型,色彩绚丽,动感十足,说明起于北方草原的中山国历经数百年已与中原民族渐趋融合,呈现出刚柔并济的风格。(陈涛)
尽管在政治制度、思想文化方面已逐渐华族化,中山国依然有着游牧民族的鲜明烙印,素好田猎便是例证,那时的田猎活动既是娱乐,从某种层面看也是军事演练。也正是这种好武之风,让它得以屡屡以弱胜强,绵延国祚。《战国策·齐策》载曰:“中山悉起而迎燕赵,南战于长(房)子,败赵氏;北战于中山,克燕军,杀燕将”。其以千乘之国力而迎战两个万乘之国,其国力、军力之强,可窥一斑。
沐氏金牌传家训
首博今年的开年特展“1420:从南京到北京”,围绕明代迁都北京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叙事展开。
此番走进“首博电台”的“黔宁王遗记”金牌,是我国古代墓葬中发现的唯一一件来自显赫家族的家传遗训,属国家一级文物。金牌通体呈圆形,直径约13厘米,由纯金打制。金牌上部装饰有两片蕉叶,顶部有一圆形穿孔以便系绳。正面居中刻“黔宁王遗记”五个空心大字,左右两边分别刻“此牌须用”“印绶带之”两行文字,字体略小。背面刻字五行,内容为:“凡我子孙,务要忠心报国,事上必勤慎小心,处同僚谦和为本,特谕,慎之,诫之。”
不难看出,这块金牌实则是“家训”,背面所刻文字乃明代开国功臣、黔宁王沐英对后代的教诲。对于沐氏,读过金庸武侠小说的人们,对《鹿鼎记》里单纯可爱的沐剑屏应该不会陌生,没错,她便是沐氏后人、云南沐王府的小郡主。至于这份传世家训,其意在训诫子孙供职朝廷首先要忠心报国;对上级要敬重有礼、谨言慎行、勤勉尽责;与同僚相处则要以诚待人、谦恭平和。蕴含着儒家为人处世之道的此三十字家训,意在提醒后人秉持清正家风。翻阅史书,不难看出,有明一朝,沐氏家族历12世,两百余年间屹立不倒,或许与他们奉行严格的家训不无关联。
吊诡的是,这块传自先祖的金牌,出土于沐英后人、明黔国公沐叡之墓。在他镇守云南期间,由于平定叛乱不力,被人掳走府印,因此获罪夺爵下狱。在其墓中随葬品里发现刻有祖宗遗训的金牌,更显意味深长。(陈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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